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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月26日 星期二

今晚的城市,沒有燈光

今日自由時報報導了這則新聞

城市書店經營者藍秀珠從事出版、書店經營20多年,6年前在河堤社區開辦城市書店,打著「城市輕鬆一下」概念,書店軟硬體環境洋溢著休閒小品的氣氛,吸引上班族及大學生在此聚集。

藍姐曾自豪地說,城市書店來的客群很特別,不像是百貨公司連鎖書店消費者五花八門,城市書店消費磁場似乎都是白領上班族與老師、大專院校學生。因此,她很喜歡泡在書店中觀察客群屬性,了解顧客喜歡看哪些書?配合時事議題推出不同主題書籍。

例如,達賴喇嘛去年八八風災過後抵台,當時被炒作為政治議題,開架式連鎖書店都不敢推出達賴專區,高雄地區唯獨城市書店勇於設立達賴專區,讓所有進入書店的消費者,可清楚選擇購買達賴相關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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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碎碎念


高雄人一定聽過城市書店。

由藍姐主持的店面,有其愛書人的堅持,在書店部落格裡可以看到許多熱情書友的迴響、鼓勵。但是,這塊陪伴在地人多年的小天地,也不敵網路通路的強勢,即將歇業。

這兩天正是台北國際書展,我在會場某角落很巧合地與蕭萬長副總統從正面擦身而過,在他身後一路追趕的攝影記者大哥都惡狠狠看著我、霸佔了最好的拍攝地點。我站在被隨扈與相機鏡頭包抄的路口,心裡想,這樣的場合裡,怎麼看都不像一個觀察國內文化發展的好地點;畢竟,真正發展中的作品,往往在還沒被關注、或者「漂亮地」拍攝、展覽出來之前就先夭折了。

2010年1月17日 星期日

地下鄉愁藍調-是在音符吐壤深處的生命

文學與藝術創作之間的情緣,向來難分難捨。今天推薦大家一本由國內知名音樂人馬世芳所寫的「地下鄉愁藍調」一書。

馬芳畢業於台灣大學,和濁水溪公社的小柯是同期不同屆的風雲人物,兩人當時曾經有過的一段精采「過去」,大家不妨到馬芳在News 98.1主持的廣播節目「音樂五四三」當中收聽舊節目錄音,可以一窺過去台灣地下音樂的發展史。

可能有些新朋友不知道馬世芳的母親,正是當年享譽民歌界的陶曉清小姐;母子二人也攜手合作了《台灣流行音樂200最佳專輯》一書,傳為音樂圈的佳話。

網路上關於本書的資料很豐富,我喜歡Vanny的介紹:

【場景一】
1995年,那時候還沒有Windos系統。冬天陰暗潮濕,我們走了一段路到計算機中心。註冊了一個帳號。朋友教我如何使用BBS,我進入了討論音樂的版……

馬世芳。他的朋友叫他「馬芳」,BBS上的ID是honeypie,一些被他的文字感動,進而聽了那些奇妙的音樂的人,喊他派大。

在【場景一】裡,我開始認識了派大的ID。這實在很難解釋,之前我的世界裡對於音樂的認知僅止於唱片行裡有賣的,或許還加上了中文側標的,再或許是加上了一些書裡看到或是半夜聽ICRT或者是電視上有撥過的音樂。進了大學之後,音樂突然變成一件很忙碌、很不知所措,很「世界太新,許多東西都還沒有名字」的事情。我太忙了,忙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就爬著BBS上的文字,在很有限的預算裡,跟著大家都叫好的那些CD,去光華商場,一個月抱三張回家。

那是個一張CD可以反覆聽好多好多遍的年代。


如果你在找尋一個這個世紀裡,會為來不及參與上個百年各種經典樂團(包含Pink Floyd、Scorpion、Doors等)年輕人守候的麥田捕手;這會是本適合回首青春、熱情餘燼猶存的人,在寒冷冬夜閱讀的精緻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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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碎碎念


昨夜從金門尚義機場飛回松山,過去兩天裡像是回到了撲朔迷離的時空甬道。金門島嶼上散落大大小小的城鎮,每一處都大量保留當年閩南、泉州住民的傳統建築型態;這和小時候我在宜蘭老家看慣的房子是如此相像,但是屋內不時又可發現簇新的亮光漆、剛寫好的門廳對聯,新事物與舊時代之間的元素,如同陽光穿透綠葉時浮現的葉脈紋理,密密麻麻的難以分割。

金門這一兩年發展觀光產業不遺餘力,和廈門當地的合作更是密切。拿這次馬拉松賽事來說,廈門廣播電台在宣傳上的幫助非常大,參賽選手中有數百名都是中國廈門、泉州的人士;我在前五公里時和兩位廈門跳繩隊的朋友比肩而行,他們說的是泉州腔閩南話,彼此溝通無礙。和台灣本島目前的觀光發展型態相比,我反而欣賞金門目前仍保留的樸素樣貌,也沒有如墾丁或澎湖那般的水上刺激活動,這裡適合作慢調子的遺忘旅行。

2010年1月13日 星期三

CES 2010的預測-電子閱讀器「瘋」潮

今年的Consumer Electronics Show(國際消費者電器大展)在1/10號剛於拉斯維加斯落幕。還記得去年的CES宣稱Netbook[*1]將會熱銷,今年則將「矛頭」改指向各種eReaders電子閱讀器;並且大膽預測銷售成長會達到兩倍之譜。這樣的預測到底可信度有多少?從一個讀者的角度來看,這種話恐怕靠不太住。

關於閱讀器的種類百百種,最近新聞上版面搏最大的當數亞馬遜網路書店的Kindle 2,但是根據愛書人入手後的心得表示,形同電子產品生命的使用者介面竟然如此粗糙,而且還不能夠完整支援PDF格式的文件;這顯然不是亞馬遜技術層面的無能,而是「誠意」問題了。

在評估eReaders的商機之前,我想很多公司忽略了一項重點,那就是從「數位平民」的角度來看待這項產品,特別是大多數如我一樣的讀者,不見得會擅長跟冷冰冰的應用程式介面溝通、對話。偏偏開發閱讀器的團隊,卻是每天跟電子產品在打滾的人,很多理所當然的操作方式(拖曳、複製、貼上、上一層目錄),其實沒有那麼渾然天成,看看第二段裡作者的愛妻反應也代表了大眾的心聲。

或許科技公司在推出電子閱讀器時有文件DRM考量,但我不認為一般愛書人會去關心這塊授權的領域,大家所希望的,只是一種舒適、不彆扭的閱讀習慣養成而已。要想知道這項產品容不容易被接受?發出一千台eReaders邀請30-50歲之間有閱讀習慣的朋友(最好是非科技業界),作個免費產品試用報告宣傳,答案就呼之欲出了。為何自始還沒看到這樣的活動?我想不是產品成本太高,而是連廠商自己都沒信心、讀者到底買不買帳。

[*1]定位於上網瀏覽網頁、收發eMail功能的陽春小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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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碎碎念


小編明天要告假前往金門馬拉松比賽「外出取材」一天(富堅義博表示:一天應該不夠);祝福台灣的朋友週末假期愉快。

英國暢銷書作家統計--J.K.羅琳叱吒十年

文匯報/J.K.羅琳(J. K. Rowling)無疑是過去十年來英國最受矚目的大眾文學作者。

英國圖書業者近期盤點近十年暢銷書作家,J.K.羅琳憑藉《哈利波特》系列拔得頭籌,銷量達到2,900萬冊,整整比第二名多出一倍多。由於暢銷作家排行榜是根據總售量而非銷售金額來衡量,因此,入選前十的作家並非都在大家意料之中。比如羅傑.哈格里夫茲(Roger Hargreaves)憑借《奇先生,妙小姐》系列,奇蹟般的位居次第,他的兒童讀物雖然價格低廉,但銷售量卻達到了驚人的1,400萬冊。

至於因《達文西密碼》(The Da Vinci Code)一炮而紅的丹.布朗(Dan Brown)位居第三,雖然其最新出版的《失落的符號》(The Lost Symbol),佔據了英國聖誕節期間銷量第一的寶座,但論近十年的銷量,仍然難與羅琳抗衡。曾獲得英國兒童文學桂冠,《崔西秘密手記》(The Story of Tracey Beaker)的作者賈桂琳.威爾遜(Jacqueline Wilson) 排名第四。位列第五位的是兼寫兒童和成人讀物的泰瑞.普拉切特(Terry Pratchett),而暢銷書榜的常客伊妮德.布萊頓(Enid Blyton)則排名第十。

十年暢銷作家排行榜
  1. J.K.羅琳(JK Rowling) 29,084,999冊

  2. 羅傑.哈格里夫茲(Roger Hargreaves) 14,163,141冊

  3. 丹.布朗(Dan Brown) 13,372,007冊

  4. 傑奎琳.威爾遜(Jacqueline Wilson) 12,673,148冊

  5. 泰瑞.普拉切特(Terry Pratchett) 10,455,397冊

  6. 約翰.葛里遜( John Grisham) 9,862,998冊

  7. 理查德德.帕森斯( Richard Parsons) 9,561,776冊

  8. 丹妮爾.斯蒂(Danielle Steel) 9,119,149冊

  9. 詹姆斯.帕特森(James Patterson) 8,172,647冊

  10. 伊妮德.布萊頓(Enid Blyton) 7,910,758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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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碎碎念


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儘管哈利波特在許多人眼裡只是屬於兒童讀物,但一本可以長銷這麼久的書,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試想這十年中讀過哈利波特的孩子,在成為大人之後,問起他們小時候印象最深刻的經典故事,魁地奇球賽與佛地魔大戰會不會名列其中呢?

就跟六、七年級生難忘的華山論劍與六大派圍攻光明頂一樣,這些故事一代代在我們夢想的天空裡漂浮下去。讓人遺憾的一點,沒有再出現一套相對應的中文原著兒童小說成為台灣孩子們渴望的想像力搖籃,非常可惜。

2010年1月12日 星期二

原鄉‧緣鄉

有一類書寫形式,我們稱之為原鄉文學,作家筆下的故事環境,可能有不合時宜的空氣在流淌、有遠在他方的人物在奔忙,或者是在字裡行間種下一株只有故鄉才會有的植物、烹煮一道只有母親巧手料理才會端上桌的佳餚…等等。

每個人都有他的故鄉,特別是身為海島國家的台灣,在先天地理環境與歷史背景的驅動下,大江南北的遊子過客均匯聚一堂。早年人們熟知的原鄉文學代表莫過於在西元一九四九年左右,因戰亂因素飄蕩來台的中國人士,其中又以司馬中原、琦君等為代表性作者。然而並非一定要關山千里才有思鄉情,人們常說「水土不服」,飲入喉頭的水如果不再是熟悉的滋味,腳下踩踏的土地如果不再有慣聞的氣息,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另外一種濃濃的鄉愁飄蕩。

當初大陸原鄉文學因為「政治正確」,甚至被編選入小學國文教材,在推廣的同時,屬於台灣本土殖民地文化色彩濃厚的文字作品光芒一度顯得黯淡,這段時期著名作者包括賴和、吳濁流、鍾理和、鍾肇政等人,其作品除少數成名甚早,家族社經地位就高的作者外,多不受重視;能識字寫作的人們大部分是在日治時期接受私塾教育,又以客家背景者為多。

在五零年代開始,世界文潮逐漸進入台灣,儘管這時期國民政府仍進行嚴密的資訊管制,但阻擋了人們對於「禁書」或「非法書」的好奇。閱讀,不啻是開啟寫作能量的最佳鑰匙,隨著人民閱讀資訊的來源愈多,更多好的作品、更多面相的創作題材應運而生。這時期的寫實文學方興未艾,繼「二鍾」之後,王禎和、黃春明開啟了廣泛的鄉村描寫創作,文字揉合方言、俚語,並且結合傳統習俗,諸如《嫁妝一牛車》、《孩子的大玩偶》等作品均膾炙人口;隨後帶起包含李喬、陳若曦、洪醒夫、李潼、…等作家的強烈脈動。

至此讀者會發現原來簡單兩個字「原鄉」,所引領出來的豐沛能量如此驚人,因為每一位創作者的背後,都有一塊屬於他自己的鄉土,而這塊鄉土不是掌權者用權力、政策,或者其它手段就可以擅加更改的;進而造就了在眾多經典文學裡,以故鄉為肌理的創作作品,永遠會佔據一席之地。

今天與各位分享的一篇文章來自黃小黛的旅行部落格,介紹一位東引文字記者陳其敏的作品《東湧燈塔三部曲》。關於東引,我的薄弱印象停留在「台灣目前最北端的國軍戍守據點」,還有以前看到朋友冬天去東引當兵,放假回台灣時凍的紅通通的鼻樑;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無良軍官口耳相傳的「馬祖有五多:窮山、惡水、刁民、狗官、爛兵」順口溜--然而這種說法實在流於膚淺,部落格作者說:

這地方的風景事物,所謂何來,我們無法叫一個他鄉人與旅客,用一種隨意的方式去理解自己的故鄉,凡能夠輕易說出"這樣去生活自然就會明白這個地方"的人,顯示出不夠體貼與用心,我更加期盼的是我們懂了自己,再叫他人來懂我們,我們把自己安頓好,將來龍去脈寫清楚,才能明白自己的獨特與所謂何來,人不能因為怠惰就用隨性的方式來交代一個時代的印記。

陳其敏放棄在台灣的工作機會,一畢業就回到這塊居民不到七百人的小島,擔任馬祖日報的在地記者,進行對故鄉的耕耘,把感情投注筆尖,用足跡踏遍島上每一塊礁岩。而這樣耕耘的成果是什麼?在2006年,馬祖日報因為面臨記者短缺的困境,社方將他調到南竿支援三個月,即引起東引民眾抱怨──

就因為陳其敏不配合上面政策,還是他太負責,將本島居民心聲徹底反應,也有錯嗎?請多尊重我們東引居民的權益,更請尊重我們的尊嚴,好嗎?


東引少了陳記者大哥,所有消息總是晚個一兩天才能刊登出來!對於資訊的傳播速度會不會太慢!希望馬祖日報能儘快將記者缺補進,讓其敏大哥能早日回東引為鄉親服務!


這樣在東引就沒辦法有正確的新聞出來.......畢竟是用聽的而不是真實看到.......而且東引缺乏了記者....那麼照片就沒辦法刊登出來了,因為馬祖的資訊就是來至馬祖日報.......只不過陳記者大哥......希望你能夠快點回到東引.......


這幾天看了馬祖日報,東引的新聞真的是少的可憐,沒有辦法第一線直接提供消息,經過輾轉登出也已兩三天之後,新聞也變成不是"新"聞了。希望馬祖日報能討論出配套措施,既然將東引記者外調支援,就必須要能兼顧東引,不要讓新聞都成為二手消息!

陳其敏僅是區區一介記者,但是他在村民的心中,卻代表了人民對新聞與資訊最單純的渴望,而每一則簡單的新聞敘述,集結成篇章後,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值得珍而重之文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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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碎碎念


這禮拜的天氣轉變可比曼波魚翻臉一樣迅速(這是什麼爛比喻),小編週五將出發前往金門,參加今年的金門馬拉松比賽;為了應付寒冬刺骨,看來多準備個三、四件衛生衣是免不了囉!

2010年1月8日 星期五

我的《餘生》經驗--舞鶴與文學


舞鶴,本名陳國城,一九五一年出生在台南。從一位經典作家的角度來說,他起碼在年齡上已經攀到了邊,這是一個選總統都有年齡限制的時代,不到四十歲的文字工作者,無論其才華再怎麼耀眼,似乎都註定了要暫時被禁錮於歲月之中。

當然事實上,舞鶴從青年就已經開始創作文學、編輯報刊,曾獲得吳濁流文學獎與賴和文學獎兩項本土小說的代表性榮耀肯定,他的知己兼莫逆駱以軍更稱呼舞鶴是「偉大的惡漢小說家」。有惡趣味的讀者則將這兩人的出現,比擬為九零年代台灣文壇的群魔亂舞時代。

大概是他們兩位作者都有一種共通的特異獨行吧!對於小說懷抱著別人所沒有的熱情堅持,連帶著下筆所形鑄出來的文字也變得魔幻妖嬈;有人喻為異端、有人則不敢直視那恍若豔陽逼目的文字。試舉一例,董事基金會在去年通過菸品健康捐的立法時,社會上正反兩面意見紛呈,但似乎道德正義派仍稍佔上風,在此時,駱以軍毫不遲疑的跳出來寫下一篇「一個吸菸者的抗議」;本來就不吸菸的我,看了這篇文章也不免替這些癮君子大大抱屈,並對假「良善」、「正義」之名的粗魯暴行深感厭倦。一直以來,駱、舞二人就扮演起這種角色,揭露人類文明裡的禁忌、大人們不願坦然面對(曾幾何時我也是大人了)的那部分,而被暴露出來的血肉往往讓許多讀者會感到坐立不安。

有人說,閱讀他們的小說,會讓人有種:
既痛苦又極樂的感覺,像是游走在癲癇和入定的交界處,忽忽若狂。似乎作者的意志力正在貫穿讀者,而他們的意志力是如此強大又暴虐──當舞鶴從山上的禪寺走回逐日喧囂的淡水;當駱以軍從憂鬱症的冥界走回寫作的小旅館──他們是歷經過如此艱鉅的苦才能跋涉至此,而我們卻是如此幸運,只要當一個足夠與作者的力量搏鬥的讀者,那就夠了。


聽起來有點像是吸食毒品的上癮者,不是嗎?會讓我有類似感受的作者還有早年的村上春樹,為什麼特別強調早年,因為似乎隨著生理精神的成熟,善於寫作的肉體,原本連接筆端的敏銳寫作神經也會有所轉變,像是纖細的樹苗逐漸熟成,變成堅硬的木質與粗韌纖維,意志力也就趨於執拗起來;並非說這樣的轉變不好,如同四季的遞嬗一般,生物都會經歷過這樣子的成住壞空,問題只在於--階段性的切割點會出現在何時。

舞鶴是屬於一方面與外在環境張牙舞爪的抗爭,同時也跟不斷茁壯、漲裂的內在自己互相撕扯的這種人。斬斷企圖成為堅韌樹幹的靈魂觸鬚,讓它不停的經歷成長、夭折、綻出異色血花的輪迴,到達不了穩定的過程是超乎尋常地痛苦。

我引用小小書坊店長的話作結:
初讀舞鶴的小說並深受震憾的,是早期的作品,〈拾骨〉。剛從莫斯科回到台灣、修習俄國當代文學的我,問了我自己一個問題:他是誰?

沒過多久,《餘生》出版了。《餘生》於我在華文小說閱讀的經驗上,有幾個重要的指標,其中為最的,我想是它打破、並且重新塑造了我對於中文使用的想像,而這一點,極為諷刺地,卻正是他的作品被屢屢劃上標籤,並且稱為「無法與一般讀者接近」的主要原因。《餘生》為舞鶴帶來諸多獎項、學院研究也就此無法遏抑地延燒開來,然而,對於一般讀者而言,舞鶴依然陌生。

我對這樣的現象感到困惑,對於評論稱舞鶴「小眾」、「邊緣」、「孤絕」感到不解。這份困惑與不解,來自於我拒絕接受,他的作品只有少數人才能「讀懂」,而 事實上,我的困惑很快就獲得解答。這個歷程,也跟小小後來所選擇的路,是一致的。

這個事件,我們姑且稱之為「餘生經驗」,而這個經驗簡單的說,是戳破了某 些知識份子的孤高幻想,而證實了我的臆測:我們的文學閱讀能力之侷限,來自於教育的霸權以及媒體的高度同質,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餘生經驗」之後,確立了小小在創立之時,就必須擁有一個空間,能夠長期帶領讀書會,將那些被某些知識份子、評論家、媒體認為「難」的作品,帶到走進這個空間的讀者面前。因此,當獨立書店聯盟的大師經典推薦書展要展開之時,我毫不猶豫地選了《餘生》這部作品,小小的初始,確實可以說是從這本書開始確立它的方向的,迄今,通過更多、所謂更「難」的作品,也證實了這個方向是對的。


另附中央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研究生林麗如之碩士論文「歷史與記憶-舞鶴小說研究」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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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碎碎念


本週又回到濕冷的天氣,真是北部人心裡永遠的痛。每當這時候我就會想起以前住在屏東的日子,一、二月都還可以沖冷水澡不會感冒的瘋狂…。
那種瘋狂的舉動還是不要常做比較好,大家要多多注意自己跟周遭朋友的健康囉!

2010年1月4日 星期一

經典的消逝與不朽


今天看到消息,俄羅斯著名戰爭題材作家格里戈里‧巴克拉諾夫(Grigorij Baklanov,1923-2009)因患重病於23日在莫斯科去世,享年86歲。

巴克拉諾夫於1923年9月出生。1941年,18歲的巴克拉諾夫主動奔赴前線,隨炮兵部隊參加了反擊納粹德國的衛國戰爭。他在戰爭中負重傷。戰爭結束後,他進入高爾基文學院學習,並於1950年開始發表小說。戰爭歲月給巴克拉諾夫提供了豐富的文學素材。他在作品中擅長描寫戰爭場面,以心理分析和細節描寫見長。巴克拉諾夫1959年創作的《一寸土》等作品給他帶來了巨大聲譽。1979年,他的小說《永遠十九歲》獲得了蘇聯國家獎金。巴克拉諾夫的許多作品還被搬上銀幕。1986年至1993年,巴克拉諾夫曾擔任俄羅斯著名文學期刊《旗幟》雜誌的主編。巴克拉諾夫臨終前仍筆耕不輟,還在進行有關蘇聯衛國戰爭歷史題材作品的創作活動。


去年有許多重要的人物跟我們告別,侯文詠大哥在12/26曾寫過一篇關於飯島愛的文章,裡頭有段話讓我思索良久:

想想,時間過得真快,離開我們一年,我印象中深刻的,除了飯島愛,還有侏儸紀公園的作者michael crichton,以及聖嚴法師。

把他們幾位並列在一起,好像有點不倫不類。可是人生活到了這個年紀,想想,能擁有這些回憶,有這些美好的尤物、偶像、典範陪伴我們走過人生,不管是青春的、情色的、創意的、或者是宗教、智慧的…在它們之間,好壞高下,孰為神聖孰為庸俗,分別其實已經愈來愈無關緊要了。

是啊,人類的記性多麼奇妙!

我們會記住第一次收到意外生日禮物的時刻,可是也忘不了和初戀情人分手的夜晚、是如何的輾轉難眠;然後時間過去,不斷有新的記憶加入大腦裡佇列,比較彼此究竟誰才是「最快樂」、「最悲傷」、「最興奮」、「最無奈」、…等等。人們沒辦法抗拒這些在腦海裡紛去沓來的資訊,甚至無法選擇要忘記什麼、要記得什麼。

你還記得第一本自己愛不釋手的小說是什麼嗎?

儘管後來可能有更多經典的作品,取代它在你心中的地位,但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是,在我們年輕的時候,有那麼幾年,書架上放著這樣幾本書,借給朋友後,會仔細檢查書裡的每一頁是否多出幾道沒看過的皺折、封面上是不是有了茶漬。然而等到家裡書多到必須要用Excel建檔(會不會太誇張?)時,我們又變得不太清楚究竟有哪幾本書寄在A家裡、哪幾本書被B順手牽羊。

到了這時候,反而要擔心有人問起:「你最喜歡的小說是哪一本?」,到底要回答他《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愛在瘟疫蔓延時》還是《睡眠的航線》。如果選了其中一本,好像對其它書不可避免的升起背叛的感覺,況且我也無法去計量,「記憶」究竟有沒有多寡;所以,我開始懷念起國小半夜窩在棉被裡偷看《射雕英雄傳》,讀到梅超風在大漠裡躲避仇家追殺時,只有自己聽的見的巨大心跳聲。那年,我們可以堅定的回答:「XXX是我最愛的人」、「OOO是最好的書」,這未嘗不是種簡單、但永難回頭的幸福。

 

宮本輝獲得第十三屆司馬遼太郎賞

歲末,也是日本文壇諸多大賞的揭曉花落誰家的日子。日本國民作家宮本輝(Miyamoto Teru),以長篇小說《骸骨樓的庭院》(骸骨ビルの庭,上、下)一書榮膺本年度最後一項大獎──第十三屆司馬遼太郎獎。

我從《川的三部作:泥河、螢川、道頓堀川》一書開始認識宮本先生。故事中以開發中都市作為背景,貧窮的家庭在河屋裡的生活為主軸,主角是附近店家裡過著雖不富裕、但是生活穩定的孩子,像這類的小說有他的時代背景意義,特別是半個世紀前的亞洲大陸,戰火憑仍底下幾乎每個城市裡都有著百廢待舉的住商混合區,而傍水而居更是先民們選擇安身立命之所的一大指標,故事就從此展開是合理而且可期待的。我習慣稱這樣的小說氣氛是:「河流小說」。

隨後又讀了宮本輝的《錦繡》、《月光之東》跟長篇小說《流轉之海》。他筆下的人物往往都是社會上看似平凡的小民,就像是住在同一棟公寓裡頭,每天搭同一部電梯、你卻寧可盯著電子LED數字也不願多看他一眼的那種人物;作者曾在訪問中表示,小時候父親對他的教育就非常大而化之(甚至可以帶著小學的宮本輝一塊去看牛肉場表演…),這種經歷也造就了宮本輝對於支撐起廣大資本主義底層那塊階級的微妙體悟;我會認為他是像黃春明先生一樣的本土派作家。

而以作家來說,宮本輝的創作模式也非常多變,拿前文提到的三本書來講,《錦繡》是一本全由書信所鋪陳的故事,藉由一位妻子與多年前男友的魚雁往返,逐漸揭露了當初被迫作出抉擇的塵封往事。而《月光之東》則宛如偵探懸疑小說般的刺激,一件發生巴基斯坦的男子命案,牽扯出一段長達二十年的青梅竹馬之戀,在而寄給男子的神祕信件中寫著「到月光之東找我吧!」究竟代表什麼意思?前兩本中篇小說構思巧妙,而且劇情頗有電影情節般的張力。至於長篇小說《流轉之海》則有著大河劇般的氣息,宮本輝不只一次表示,這一部小說某種程度上也是他本人的自傳,劇情橫亙戰後日本三十年的發展,男主角熊吾可說是作者父親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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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碎碎念


2010年的第一篇文章,用我僅次於對村上春樹的愛,獻給宮本先生。小編有一種想把家裡變成圖書館的可怕疾病,如果一發現某位作家的作品深得我心,往往會開始瘋狂的收藏他每一本作品,侯文詠、黃春明、洪醒夫、吳明益均在「死亡筆記本」名單上頭;而宮本輝則是我大學才開始列入收藏的名單。「慶幸」目前台灣對於他的作品翻譯並不多,變相地減少我荷包裡小朋友出走的速度,只是每次看到他的新作又出版,就巴不得有小叮噹的翻譯麻糬,可以讓我一瞬間就看得懂日文呀!